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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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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看那裏”

第四十八章

仁王是很理性的人。他喜歡將所有的事情按照一二三四在心中排列好計劃, 小到沒完回到家對課程的覆習以及預習,大到對自己的人生規劃。

但他同樣也是個率性而為的人。

遇到貝克教練後,仁王就在思考該以什麽方式來打這場球。在真正站上球場, 他反而拋棄了事先想好的“劇本”。

畢竟這場比賽到處都是劇本的痕跡。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是仁王最不耐煩的一類人。

一絲不茍、一板一眼。

被稱為“網球機器”的男人打的球也十分精準。每個發球都是指哪打哪,四個球下來, 仁王便直起身。

對方的弱點明晃晃地掛在那裏, 似乎完全不在意是否被人發現。

“game伊格尼秀夫, 1:0。”

“不愧是被譽為‘網球機器’一樣的人,每個器都準確地砸在邊界線上。”

“他好像對邊界球有種莫名其妙的尊崇唉,四個球都是這樣。”

“日本隊的小子怎麽不去接球啊。”

“相信王者立海大, 這場比賽也一定會拿下勝利的!”

仁王的發球局。

看了擊球後,切原不解地出聲問:“仁王前輩怎麽沒有用那些奇怪的發球啊?”

丸井:“仁王他,一定有自己的安排吧。”

仁王並沒有什麽安排。他只是純粹地想讓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更快地感受一下被網球支配的恐懼而已。

接下來的幾球,,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發現, 那個看起來就很瘦弱的日本隊對手總是能提前一步到達接球的位置,然後又很“輕松”地將球反擊回來。

看起來是完全正常的交手回合, 但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總有種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覺。

轉瞬間球又來到眼前,阿諾德·伊格尼秀夫遲疑地放慢了自己的動作,然而這次——

“這個球,打到右後場的幾率是......92%。”

仁王漫不經心地開口,挪動腳步到了右後方的球場“守株待兔”。

他怎麽會知道!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瞳孔一縮,試圖支配肌肉改變動作,然而已經成型了的動作並不能改變多少, 網球依舊按照原定的軌跡被“送”到了仁王手邊。

“仁王這是在打......數據網球?”跡部手指搭在面中, 指尖摩挲著眼角,分析起仁王的打法。

幸村聞言一笑:“這麽說的話, 也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仁王確實是打數據網球的沒錯。他幻影的每個人物的一衣一角,可都是通過對人物的觀察和了解得來的。

只是這個球跟數據沒什麽關系。

不用仁王幻影的仁王是依靠什麽打球的?

似乎在“仁王幻影”的影子下,仁王的其他能力都被掩蓋了一樣。

能在無數的細枝末節中剖析出來一個人本身,並通過自己的能力將他幻影出來。後半部分是仁王恐怖的精神力,而前半部分,才是幸村等人最熟悉的仁王。

被稱為“球場上的欺詐師”的恐怖的人。

“短球的概率是......94%。”仁王隨口說出來一個趨近於100的數字,同時自己往往前移動,準備去接這個送上門來的“短球”。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深知自己並沒有任何的放水行為。他的每一個球都在竭盡全力打到最好。

在無數訓練中磨練出來的技術,被發球機打到渾身淤青,仰躺在球場上累到脫力,健身房的每個器材上都有他的汗水。

這一切的一切,才成就了如今被譽為“網球機器”的他。

他將這場比賽視為“賭上未來一切”的重要存在,他將會在這個球場上上演最完美的網球盛宴,所有人都會稱讚他技術的嫻熟,力道的精準。

他會永遠地脫離陰暗骯臟的街角巷子,脫離每天渾渾噩噩打架度日的黑暗過去——就如貝克教練所承諾的那樣。

所以不該是這樣的。

“是後場邊界球的概率是......”猶如魔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該是這樣的!

等候在後場的白頭發的小子對他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竭力改變自己的動作,然而已經無濟於事。

什麽“網球機器”,他就像是對方牢牢握在手心的“傀儡”一樣,一次又一次虔誠地將比分雙手奉上。

“game仁王,1:1。”

“怎麽回事,那個美國隊的選手是在給仁王餵球嗎?”

“完全沒有了第一場的氣勢啊。”

在第一局憑借四個精準有力的發球拿下比賽後,觀眾們包括坐在場邊的被貝克教練邀請來的讚助商,都在阿諾德·伊格尼秀夫身上寄托了莫大的期待。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仁王打得太輕松了。

顯得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第一句的高光表現顯得有點虎頭蛇尾。

“貝克先生,這就是你說的‘精彩的表演,必勝的比賽’嗎?”讚助商對著貝克教練質問道。“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助理起身攜帶好了隨身物品,躬身為讚助商指引離開會場的通道。

“不不......”貝克教練極力挽留。

然而讚助商去意已決,一如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永遠不可能會到來的勝利一樣。

又來到了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的發球局。他咬緊牙關,凝重地對待手中的網球,寄希望於打出猶如第一局一樣的表現,一鼓作氣贏回氣勢。

仁王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這個球......”

在仁王再次仿佛閑庭信步一般移動到了他訂好的落點的位置後,阿諾德·伊格尼秀夫幾乎就要崩潰。

仁王勾唇:“你的網球,已經被我看穿了哦。”

仁王沒有什麽讀心又或者控制別人行動的特異技能。只是,這個男人的弱點擺的過於明目張膽,讓仁王忍不住想利用罷了。

不愧是“網球機器”,打球也會嚴格地執行程序。

幾局下來,溫度悄聲地降了下來。雲朵遮住太陽,會場光線也變得陰暗了。

細微的涼意落在握著球拍的手臂上,仁王才發現下雨了。

雨點雨露均沾地同樣落在了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的身上,看著他用手臂擦了擦眼睛,急轉直下的比賽局勢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仁王喜歡沒有太陽的天氣,這讓他的心情都好上不少,以至於有閑心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下雨了——那“網球機器”會進水嗎?

平心而論,這位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的技術還是蠻不錯的,被拿出去宣傳的控球技術也在水準之上。

猶如真正的機器一般的打球習慣也只是不易發現的細微的面部神態變化。

只是恰巧仁王有著良好的動態視力,又善於觀察對手的肌肉、神態習慣並加以利用。

只是恰巧,仁王對戰過有著穩定能力發揮,無論哪一方面都無懈可擊的幸村,對戰過從小修習劍道,力道速度都屬於一流水準的真田......

仁王看著不願放棄的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有些同情地想著:真是抱歉,但這分我依舊會拿下來。

“game仁王,2:1。”

換場。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沈默地盯著仁王,語氣晦澀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當了兩局的“傀儡”,縱使是真正的木頭都能發現一絲端倪,何況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是一個活生生的有思想有大腦的人類。

“噗哩。”仁王吐出了一個奇怪的口癖。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感到疑惑,這才想起來語言不通的事情來。或許是仁王沒能聽懂他的問題。

他搜腸刮肚,才拼湊起自己知曉的幾個日語單詞,正組織語言打算再問一遍,就見眼前的人微微歪了歪頭,快速地笑了一下。

他聽見他說:“玩個游戲,‘不要看那裏’大挑戰。”

“不要......看那裏?”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緩慢地重覆了這幾個單詞,一時間沒想通是什麽意思。

再擡頭看,對手已經瀟灑利落地走向交換的球場,小辮子搖搖晃晃,只留給他了一個不羈的背影。

比賽再次開始。

仁王沒有繼續故意說一些預測球路並附加上概率的話去幹擾對方。

只是在每次接球前都做出一個明顯的口型。

再次回擊一個球,仁王看著阿諾德·伊格尼秀夫狼狽地去追球,聳聳肩想:都說了,不要看那裏啊。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再丟掉擊球後福至心靈,恍然大悟——仁王的口型對應的單詞是“你輸了”。

那個“不要看那裏”挑戰,你輸了。

“game仁王,3:0。”

裁判的聲音猶如驚雷炸在阿諾德·伊格尼秀夫耳邊,他低頭看自己張開的雙手,用力握上。

“不要看那裏”,我明白了。下一局,我不會再輸。

每個人打球都有固定的習慣,或大或小。

比如青學那個打雜技網球的像貓一樣的菊丸英二。他的習慣是在網前左右移動時球拍會不由自主地微微傾向於即將移動的方向。

而阿諾德·伊格尼秀夫,則是會在擊球前掃視一遍全場,然後死死盯著預定的落點揮拍罷了。

習慣之所以成為了習慣,就因為他是人肌肉中根深蒂固的動作,是一時間思想難以改變的破綻。

阿諾德·伊格尼秀夫嘗試了幾次,擊球的軌跡卻依舊被仁王掌控。他驚愕地發現,自己又不由自主地“看”了。

既然如此,不如破釜沈舟地賭一把——他下定決心,閉上了眼睛。

仁王挑眉,心中讚賞地點點頭。

因為眼睛會暴露弱點,所以就幹脆利落地舍棄了是嗎?還蠻果斷的。

——但是這個游戲,我已經玩膩了。

仁王眼神掃過場邊的貝克教練,腦海中有人影閃過,最終停在了黑色的身影上。他心想,那就給你看看真正的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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